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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來乍到(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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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在他內心之中一直存在著一種雲開見天日,蒼穹大地唯我獨尊之感,就好像有人一直在看他,有鏡頭追著他拍攝一般,就好像此刻。

他從樹枝之間跳躍而上,到了頂部樹枝變細,不得不采取攀爬的方式。從樹頂探出頭來,他便見到遠處的山林際線上掛著一輪紅日。

而這一幕幕場景,他覺得在以主角的形式被人觀看。

當曉喻在樹枝間往上爬的時候,鏡頭由上朝下,拍一組他攀爬的鏡頭,然後當他從樹枝間探出頭來,拍攝他的後腦勺,頭發反射著黑色的光澤,鏡頭要對得稍久,尤如拍攝黑夜一般。下一刻,樹頂間的曉喻直起身來,腦袋向右後微轉,看向太陽,鏡頭在其後由左往右拉,旋轉,從側臉以最快的速度將他的正臉呈現出來,臉上照耀著初升的陽光。

片刻後,他開始擺正身體,面向朝陽,鏡頭再從後腦勺開始拍攝,隨後後拉,鏡頭中的光亮增多,暗襯著是從黑夜到白天,曉喻的腦袋一直擋住朝陽,同時鏡頭越拉越遠,依然在他的背後,且略微在下方,襯托他是天地間唯一的主角,並要以逆光的角度進行塑造,尤如神魔武動乾坤,他便是明暗兩面的主宰。

這時,一陣風吹來,在陰影之中看見那反射褐紅光芒的發絲動了動,而似乎受這陣風的影響,鏡頭迅速遠離曉喻,呈現視野被風吹得遠離曉喻,遠離一定距離之後,鏡頭開始圍繞曉喻旋轉拍攝,並進行拉升,這過程中太陽被完美的擋在鏡頭外。

鏡頭圍繞拉升,離曉喻越來越遠,將曉喻身處的樹頂呈現,將他身處的山脈和無盡的樹林呈現,直至鏡頭沖向雲霄,從上至下對著曉喻,然後鏡頭在他身後往下壓,將朝陽呈現出來,一束光線在光圈之中散發,像是一個明星升起。

這便是曉喻的內心,他覺得他每一刻都散發著強者的氣場,站在舞臺之上,每一個舉動都在展現自己的氣質。他覺得他張開眼睛都有個特寫,他每做一個動作都會思考帥不帥,這一刻他覺得一切是唯美的,他就是集萬千少女崇拜於一身的偶像。

從前,他是在做夢,現在,他生出這種奇妙的感覺。哪怕這是大山深處,沒有一個人存在,可他依舊覺得自己的每一個舉止都將以一種華麗的形式呈現於“天幕”之上,讓天下人信服。

望著這無盡的山林,望著青天白雲,望著初升的紅日,一種神聖之感生了起來,每一個毛孔都在噴吐內心中的汙穢,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,表達出內心中的震撼與神聖。

“一種神聖的氣息直沖天靈蓋,從而感受到靈魂都在顫栗,激動。而那神聖的氣息就叫作‘服氣’。”

“當然,別人還有一說叫作賤氣。”

“對不起,不關我事,都是輸入法的錯,這鍋我不背,是敬氣。”

……

這是曉喻以前對一位女網友發的。當時,女網友問她看過一部講述初中青春的電影沒,他說沒看過,但他可以立馬去看。看完之後,女孩問他感受如何,他就說出了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感受,然後女孩說他是一個好人,曉喻回覆了個笑臉。

從那以後,那邊就像斷了網,再也沒有消息發過來,曉喻暗暗傷心,難道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歡好人嗎?那老實人喜歡嗎?自己平時很老實的,不吸煙不抽酒什麽的。

那時候的他還將與女孩子的聊天稱之為撩天,希望撩到一只可愛的女孩子,只不過後來都莫名其妙的不聯系了,曉喻只好歸結於那些女孩都突然不寂寞了。

時喻也常常反思自己,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,可真的是輸入法的錯,他怎麽可能故意把“敬”輸成“賤”了?畢竟他以前還想寫本書來著。

而關於這本書,他想寫的主人翁是他村裏的一位叔叔。

村裏面很多的人都說他叔叔腦子不正常,總是幹一些莫名其妙的事。

比如說,當曉喻他爺爺奶奶輩的人聊起誰的膽子最大的時候,都會講起他叔叔李不理,說有一晚不理聽他媽媽說她爸爸,也就是李不理的外公,托夢讓他媽媽燒紙。

李不理覺得不可思議,就卷起草席往他家後山上的苞米地走去,睡了一宿,回來說他媽媽騙人,還托夢,他待了一夜都沒見到半個鬼,甚至半夜兩點多打困,還爬起來巡邏,除了幾只弄出唏唏響偷吃的老鼠,什麽也沒有。

第二天大白天,李不理困得睡下了,她媽媽到處說李不理的事,一個孩子臉色一變,說:“我草,老子半夜出來撒尿看到山上有光,還以為死人出來看墳了。”

一個老人呵斥道:“沒大沒小。”

年輕人有少部份對死人沒有敬畏,也包括曉喻。小時候曉喻媽媽就曾對他說,不能用手指頭指著月亮,否則要被割耳朵,睡覺前不能玩火還是玩灰,否則要尿床還是撒尿分岔什麽的。曉喻聽得沒了敬畏。

老人咬著草煙,又轉頭對李不理媽說:“這孩子陽氣足,不怕鬼,膽子也大”。當時李不理才十五歲。

而之所以說李不理陽氣足,是因為李不理力氣實在太大了,村裏的小夥伴一比力氣,從來都不讓他參加,讓他去找大人比,然後一群孩子大喊著加油。那時他才十六歲。

李不理的本事不止這麽點,他抓蛇也很厲害。他爺爺說要泡藥酒,第二天李不理提著一麻袋的蛇給爺爺,還把老人家嚇了一跳,難不成李不理掏了一窩子的蛇?打開一看,好幾種蛇,還有幾種毒性很烈的蛇。

然後村子裏的人都傳開了,說不理上山抓蛇“當”撿的一樣。這一年的不理才十七歲。

小時候的曉喻聽媽媽講這些故事,覺得這個叔叔好傳奇,似乎無所不能。

後來李不理進了社會,才不久,有人就從鎮子上找到村裏來,要感謝李不理的救命之恩。

和李不理一起進入社會的同村人打工回來,又說出了救命之恩的其他的故事。

來村子裏感謝李不理的一家人有一個女兒,被混混看上了,那幫混混每天下班都在廠門口等他女兒,甚至還要跟著他女兒,去挑逗她。

這事被那女孩的好朋友知道了,好朋友要替她出頭,可她還沒開口說話,混混們就朝她圍了過來。這下好了,頭還沒出,就被盯上了。

女孩的朋友出自於農村,比她更單純,不知道美貌才是罪惡的根源,混混就調戲他,說她是不是喜歡上了自己,要不然主動上門。

李不理和兩個女孩同一個工廠,見到這種場景,挺身而出救了兩個女孩,過程中避免不了大打出手。女子孩感謝,旁邊幾個工廠幹的久的人就說帶頭的那個兩三年前進去過,前一個月才放出來,讓李不理小心。

經過重重危機,李不理又將混混頭送進去了,這才有鎮上的人來感謝李不理的那一幕。

同村的那人以天打五雷轟發誓,一個假的字都沒有,並且說了自已大量的豐功偉績。

這件事又傳開了,曉喻也知道了,那時的他只覺得這不是電影之中的情節嗎?英雄救美,接下來就該是以身相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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